李田原乘兴而来,扫兴而归,有点被人捉弄的感觉,心里话:“娘的,这两口子,一个比一个坏!”他正生闷气,金大浪闯进来了,金大浪那血淋淋的样子,让李田原大吃一惊,以为金大浪是来寻仇的,马上躲到办公桌后,恐惧地问道:“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
金大浪沙哑着叫道:“夜来香,她,杀,俺!”咕咚栽倒在地。
李田原急忙把金大浪送到村南河医院。
事后,肖香妹被派出所拘禁了三天,她在审讯中,历数了金大浪坑人害人、无恶不作的种种罪恶,说金大浪死有余辜,说她是在报仇雪恨、为民除害。李田原刚刚吃了仇月鲜的闭门羹,怀疑金大浪两口子故意捉弄他,对肖香妹很同情,所以暂把这事压下来,等着看金大浪的态度。
金大浪只是受了点皮外伤,缝了十几针,并无大碍。他也害怕肖香妹在上头抖搂自己干的那些丑事,便主动放弃投诉。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,“俺两家的恩恩怨怨,这下算是扯平了,今后是井水不犯河水,两无瓜葛了!”
李田原夸赞道:“金大浪不起诉,堪称‘矛盾不上交’的典范。胸襟就是比一般人开阔!”
肖香妹毫发无损地回家了,她仍不服软,只是后悔自己劲不大,刀不快,虚担了个杀人的名儿。
金二浪气不过,打碎香味饭店几块玻璃。老无能和他拼命,用擀面杖狠擂金二浪的脑袋,这才叫‘善汉恼了,砂锅滚了’,金二浪挨了几下,不敢恋战骂骂咧咧地夹着尾巴逃了。
高广准备把金家弟兄的恶行写成材料,上访告状,李田原害怕牵涉到自己,出面调解,以和稀泥的方法,“两家损失(金大浪的医药费、肖香妹的玻璃款)各自负担,今后不再追究。”
事情就此不了了之。
对于昂首村,这是一个特别繁忙的春季。昂首村人们恨不得有分身之术,去应付各种各样的劳役分派。这是一个特别费钱的春季,大部分人不得不投亲奔友去筹措完成各种各样现金摊派。这也是一个有收获有希望的春季,田野里播撒下的种子发芽破土了;用金钱加汗水浇灌的柏油路,平坦、光亮地呈现在面前了;有线电视安装成功,进入各家各户了,那些东倒西歪的天线杆子消失了。昂首村人们 出力了,花钱了,心安了,理得了。用吕耕田的话说,“离现代化只差一步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