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枝将手帕搭在她肩上,
“拿去用吧,再好看也只是方帕子,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。”
“怪可惜的。”
孔淑嘟囔着取下摊在掌心,
“他们杀了人不是吗?凡间的律法里杀人是要偿命的。”
“杀人不假,可那是他们的孩子,旁人不好说什么。”
“因为是父母所以他们对孩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吗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玄枝的情绪并未被面前的师妹带动,夕阳落在他微微翘起的睫毛上形成一道浅浅的弧光。
像封住昆虫的琥珀。
“但那些孩子并没有自主意识,大多数在他们离开母体时便被交给了邪修。”
“这没有区别,他们就是在杀人。”
孔淑不认同他的看法。
“小淑啊,妇人堕胎可算得上杀人?”
“不算啊,孩童在那时就是个肉······”
她忽地想起那时手下的胎动,
“应该······不算吧。”
“所以你瞧,胎儿和人的界限在哪里呢?”
“可是······”
她低头望着手里被无意识捏得皱巴巴的帕子,
“那也不能这样啊。”
玄枝望向远方。
火烧云将天空染成了红色,像夜间的篝火,虽然注定熄灭但仍旧竭尽全力地释放着温暖。
“小淑,你觉得什么时候人才是人呢?”
他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。
“人生下来就是人啊。”
孔淑摆弄着那方帕子。
“那可未必呢。”
玄枝忽然笑了一声,
“知道狼孩吗?”
“话本子里的那种?”
孔淑偏头看向他。
“差不多吧,只是狼孩的寿命很短,短到不像人类。”
“大师兄想说什么?”
她能感到玄枝藏起来的话题,但她一向不善于解密。
“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受教化,能脱离本性驱使的才算是书本里标准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