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可久温和笑了笑,松了口气:“看来都让我猜对了。”
“你凭什么,这么猜?”
刘子恨突然很好奇,他知苏毓心思曲折,更知言语是祸端之首,自己明明极少说话,他到底是怎么转的这种心思?
“凭什么呢?”苏可久却自嘲道,“凭直觉吧。”
就像之前在凤翔客栈,韩泠来找他对峙,他只要看一眼小王爷的眼睛,就知道其中流转的心思——
眷恋一个人是藏不住的,即使隐匿言语,也总会从肢体和眉目间不经意流泻出来。
而,凭气味嗅出同类,似也是一种本能吧。
苏可久想,多可笑,他现在还保有能分辨出这种敌人的敏锐。
他手伸向胸口,一把握住刀刃:“刘兄杀人我见过,不会这么温吞磨叽,你大可以挖开看看我的心,里边是不是装着她的。”
鲜血顺着刀身划下一行。
“但你不敢,对吧。你怕我死了,阿嫣会伤心,不是么?”
匕首向后退了退。
苏可久松开手,终于看到面前人似入窑煅烧过再冷却的特制瓷器,釉面如冰片猝然开裂,得以窥见一丝丝缝隙。
他的确在意她的在意,可这是怎样的感情?
苏可久并不能理解,但知道是找对了人:“刘兄应该知道,阿嫣曾是我相依为命的家人,我不会对她不利。眼下的确有件棘手事,我不便出面,你要救她。”
匕首缩回了袖子,刘子恨定定地凝视着他。
“可在我说正事之前——”苏可久略停顿,“你能把面具摘了吗?”
“叫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。”
隔壁的西侧间里,本应在熟睡的寂桐却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——
顺着黑色牛皮长靴,杨烟抬头见到一张俯身向下的笑脸。
“不在屋里待着,出来喝西北风吗?”冷玉笙将胳膊上挂的红色斗篷披到她身上,又往她头上扣了顶帽子。
是他送的狐毛小帽。
还故意将毛绒绒的狐尾巴遮到杨烟眼前,挡住她的视线。
“干嘛!”她气呼呼将帽子转了个圈,把尾巴转到脑后。
红扑扑的脸颊掩在赤色狐毛间,更像只小狐狸了。
她急得又蹲下身去:“劳烦殿下抬抬脚,我东西被你踩到了。”
冷玉笙故意挪了挪靴子,却把钱币捻着一起挪了走:“哪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