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手上顿了顿,还是折好贴身放到胸前。
这一笔笔账,早晚要算,没有证据怎么行。
——
灯火通明的前廷勤政殿中,有官员陆续进进出出。
出来后脸色却都不太好。
这场面自今日下朝开始持续到现在。
昭安帝就“春搜”一事先询问礼部尚书魏叙。
魏叙却以不符合皇室礼制为由咬着牙不应。
拒绝言辞自是旁征博引,不仅《周礼》《礼记》等煌煌大典信手拈来,又从三皇五帝讲到本朝仪制。
“仲冬田猎已是五礼中军礼之重,乃祖宗所定成法,不宜再搞春搜。而但凡一场活动,从预备到实施乃至赏赐分配,都要一套复杂礼仪配备,时逢三年一度春闱,礼部已忙得不可开交,圣上,臣实在有心无力!”
他咽了咽唾沫。
“大祁虽以战立国,但以儒治国,单纯狩猎只是君主耽于享乐,着实劳民伤财,泥沙之用滥而耗损国脉。而小规模射礼无外‘大射、宾射、燕射’,春搜狩猎却是三不沾……”
昭安帝面带微笑地听他唾沫横飞从上午辩到下午饭点,也没赏口茶水就客气地将他请了出去。
然后摔碎了手边一只瓷碗。
皇帝心里可是明明白白,这位是专程来恶心他的。
然后是户部尚书杜霖,如果说魏叙是“晓之以理”,杜霖则主打一个“动之以情”。
先是痛陈两年朔北之战之艰苦,兵马粮草运输之难;战后定州百姓生活之惨淡,修生养息安抚民众仍需大笔开支;如今国家养兵负担之重,西辽蒙古仍在磨刀霍霍……
仅这些靠民间赋税就难以承受,举办无必要的大礼又要耗费多少银钱……
总而言之,没钱。
昭安帝若有所思道:“既如此,朕也不勉强你出钱。战事刚定,用钱的地方着实很多,爱卿真是爱国爱民,说到朕的心坎里。”
然后语气突转——
“但朕听传言说,民间税赋逐年增高,朕怎不记得爱卿的折子里奏报过?”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杜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连忙下跪。
“臣冤枉,那定是谣言,这民田税、人丁税皆按往年比例收取,绝无增长之说。”
但杜霖绝不敢说,税的种类却变多了……
“谣言嘛……这样啊,原来是不变的呀……那朕可能真错怪你了。”
昭安帝轻飘飘地说:“但若是田地受旱收成不好,也收同等税赋吗?朔北数州百姓也同样缴税吗?大战结束时朕明明已免了他们三年税赋。”
这……杜霖突觉一下踩了数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