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时候,崔嬷嬷到了冷清的偏院:“老夫人免了姨娘日日去前厅请安,吩咐说多用些时间学规矩。”
见胡小弦只会呆呆地点头,崔嬷嬷忍不住多说了几句:“老夫人念在锦程少爷年幼,暂时离不得生母,故而不忍苛责,姨娘要认清身份,与过去做个了断,这可不单是为了你自己,也是为了少爷的前程考虑。”
崔嬷嬷走后,胡小弦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伤心哭泣:盛明翰想要片刻轻松,那就给他舒服安逸,盛老夫人瞧不上自己,索性能避则避,要紧的是盛和......不,是盛锦程,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长大,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?
自打想通了,胡小弦便不再庸人自扰,加上云帚、冰串儿对她也是真心,她黑漆漆的日子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光亮。
只要是跟盛锦程有关,胡小弦事无巨细都要亲手操办,她的一双眼、一颗心全在儿子身上,旁人想见缝插针都不可能。就这样,盛锦程在母亲的小心呵护下渐渐长大,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。
尽管胡小弦明白,自己不该再跟戏班子扯上关系,可当年的戏服、戏本,她却一直舍不得丢弃。她的半生几乎都在隐忍怯懦中度过,也只有戏台子上那几年,算是张扬恣意的好光景了。
胡小弦本来把戏本子藏得好好的,谁知盛锦程调皮捣蛋,有一回硬是给翻出来了。他追问胡小弦道:“这书上画的亭台楼阁真好看,还有大花脸和小矮子呢,里边的故事也有意思,总是一波三折的,娘亲,你快告诉我,这到底是什么书啊?”
胡小弦吓了一跳,思忖良久,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盛锦程:“娘以前是唱戏的,不算很体面的行当,这个叫戏本子,角儿们就照着它演故事,你……会不会觉得很丢脸?”
盛锦程不假思索地摇摇头:“无论什么行当都需要有人做,为什么要说丢脸呢?”
胡小弦感动地摸着儿子的小脑袋:“有了你是娘最大的福气!”转而又叮嘱道:“要牢牢记着,到了外边可不敢提起,你祖母和爹爹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