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正的尊重,或许是……放手。让她在自己的轨道上安静地、不受打扰地奔跑。”
“也许有一天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带着一丝渺茫却干净的希冀,“如果我们各自都足够努力,足够优秀,在通往梦想的那条大道上,比如某个需要合作的手术室里……会以平等、平和的姿态,真正地相遇、交集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躲在阴影里,或者举着自以为是的玫瑰去砸门。”
“言尽于此。保重。也请你……放过她吧。”
语音戛然而止。
凌钰握着手机,久久地站在原地。实验室里机箱的嗡鸣声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,填满了死寂的空间。
他想起柳如思望向镜头的那一眼——原来,是对他们所有窥探行为的、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控诉和审判。
他感到一阵强烈的、混合着羞耻、无地自容和巨大空虚的眩晕。
情报员辞职了,带着她的忏悔和自我救赎离开了。
而他呢?
他失去了那双窥探的眼睛,却仿佛第一次真正“看见”了自己行为的丑陋本质。
那句“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,也许有一天会在通往梦想的那条路上交集”……像一句遥远而飘渺的箴言,在已经松懈了许多日的实验室里回荡,讽刺着他此刻的狼狈与迷茫。
他,还能回到自己的“道路”上吗?那条没有柳如思作为唯一坐标的道路?那条通往“生物机械战士”顶峰,却开始让他感到无趣的道路?
窗外,暮色四合。
凌钰的身影在各种仪器交错投下的阴影里,显得前所未有的单薄和……无所适从。
情报员的决绝离去,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,让凌钰从自欺欺人的幻梦中彻底惊醒。那份尖锐的自我剖析和劝诫,扒开了他行为的所有伪装,留下血淋淋的羞耻与空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