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眼中的神色不明,但是少年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怜悯,他在可怜什么?韩现心头有些耻辱,为何要怜悯?弱者才需要怜悯,可自己从来都不是弱者,那他在怜悯什么?他在怜悯什么?
这一个个反问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器刺穿他那颗薄弱的自尊心。
少年被这么一激,在哪里还坐得住?
于是听他如狮子般低声地吼道:“圣教于我有知遇之恩,培育之情,你如果再敢羞辱它,藐视我,我发誓,哪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也不会……”
只可惜还没等他发作完毕,青年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他:“别做傻子了,知遇之恩,培育之情,话说的这么好听,那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?”
“……”沉默片刻之后,韩现开口说道:
“圣教之内,有奸人蒙蔽,有恶人作乱,这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,也正是如此,我身为圣教子弟理应肃清寰宇,还教内的一片朗朗晴天,也应该为我自己的清白,洗去历陵城涂在我身上的污点。
那些奸人对我出手,恰恰也说明了此刻教内正在处于危急存亡之际,我怎么能弃它而去,独自逍遥呢?”
他听出了青年话语里那些里里外外的离间之意,因此也不等青年继续开口,反倒是先一步爆出了自己的心思,想要在这谈话之间取回主动,然而恰恰是这份急迫,却让他彻底落入了青年的节奏中,如同被牵着鼻子走一样。
“我听闻一句君视臣为草芥,则臣视君为仇寇,魔教对于你来说确实是有知遇之恩,可你扪心自问,因为这一份恩情,你死伤了多少兄弟?我再确切一点,为了能够支援冀州,你们付出了多少兄弟为代价?这才换来并入国运的机会?魔教难道没有办法去规避这些伤亡吗?我想,理应是有的,可他们为什么不去这么做?而是选择让你们这些底层的信徒,自己去送死呢?”青年虽然不知道魔教有哪个堂口得以保全一整个堂口的性命,但是他不介意信口开河。
但是这个信口开河却叫韩现回忆起了自己二哥口中的那个堂主……如今却被眼前这人,一语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