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期将近,皇帝体恤,特准了刘绰一个月的假期备嫁。
这本是天大的恩典。
可按照习俗,即日起直到婚礼前,新人都不得相见。
刘绰站在县主府的绣楼窗前,望着庭院里覆上薄霜的梅枝出神。
菡萏捧着一件嫁衣进来,见她这般模样,轻声道:“县主,尚衣局送来的,您要不要试试?"
说着将嫁衣抖开。
当真巧夺天工,华美开放。
刘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不由轻叹一声,“县主的嫁衣明明有宫里管,也不知道阿娘为什么逼着我在屋子里练女红。”
菡萏调皮道:“县主,李二郎君如今到县主府,只能陪着阿郎和夫人在前厅吃茶,根本见不到您。可他还是恨不得日日都来,为的不过就是离您近一点。您何不从绣好的帕子里挑一块送给他,以解二郎君的相思之苦?”
“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,还敢取笑我了!你给韩风做的靴子可做好了?”
菡萏羞的跺脚:“县主!”
指尖抚过光滑的缎面。
刘绰忽然想起九年前在彭城初见李德裕时的情景。
那时她刚恢复前世记忆不久,骨子里很抗拒轮回到唐代的现实。
却在初见时就想着如何才能拥有一个像他那么可爱的孩子。
“县主笑什么?”菡萏好奇地问。
“想起些旧事。”刘绰伸开双臂,任由侍女们服侍她穿衣。
菡萏抿嘴一笑,“县主是想李二郎了吧?”
刘绰耳根微热,却也没否认。
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。
转头看去,曹氏正用帕子抹眼泪。
“阿娘这是怎么了?”
曹氏哽咽道:“一转眼,我的绰绰就要出嫁了.....”
她拉住女儿的手,“李府虽好,终究不是自己家。若受了委屈,定要告诉阿娘。”
刘坤轻咳一声:“娘子说的什么话?二郎那孩子咱们看着长大的,最是稳重可靠。”
“我知道,可......”曹氏的注意力突然被转移,“绰绰,你这几日是不是胖了些?这嫁衣的腰身得再改改!”
刘绰笑嘻嘻道:“谁让阿娘整日让我闷在屋子里?吃了睡,睡了吃,不胖才怪呢!”
腊月朔风凛冽,长安城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。
刘绰裹着狐裘站在县主府的回廊下,伸手接住一片雪花,看着它在掌心化作一滴水珠。
“县主,外头冷,还是回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