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霓,声音冰冷:“本宫虽是昭靖太子的妹妹,但更是大唐的公主。谋逆之罪,罪无可赦!你若识相,就乖乖回府闭门思过,别再给本宫添麻烦!”
李霓脸色惨白,颤声道:“姑祖母,您当真如此绝情?我与四郎可是有婚约的,即便救不了父王,您能救救我么?”
升平公主嗤笑一声:“绝情?本宫只是明哲保身罢了。你若再纠缠,休怪本宫不客气!”她一挥袖,厉声道:“来人,送客!”
府中侍卫立刻上前,将李霓“请”了出去。
府门外,李霓眼中满是恨意。
望着紧闭的朱红大门,她惨然一笑:“她心中只有自己的儿女,何曾在意过兄长的血脉?阿娘,我们……终究是求错了人。”
难道父王和兄长就只能等死吗?
李霓沉默片刻,忽然想起临行前舒王妃的嘱托:“若她不管,还有一个人,或许能帮我们。”
“谁?”
“明慧县主,刘绰。”
牢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,在阴暗的甬道中弥漫。
李纯踩着石阶缓步而下,广袖中藏着一方雪白丝帕,不时掩住口鼻。
“殿下小心。”身后内侍提着灯笼,照亮了牢房深处那个挺直脊背的身影。
裴静之盘坐在草席上,囚衣污浊却穿戴整齐,听见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裴先生。”李纯在牢门前站定,声音温和,“听闻先生出身河东裴氏?”
裴静之这才抬眼,嘴角扯出一丝讥诮:“广陵王亲临,是要观瞻将死之人的丑态?”
李纯挥手示意狱卒打开牢门,自己撩袍坐在狱卒搬来的胡床上。
“先生误会了,先生大才,何必自弃?舒王谋逆已是穷途末路,东宫求贤若渴,先生若愿转投东宫,小王定保先生无虞。”
裴静之忽然低笑出声,笑声在石壁间回荡。
“忠臣不事二主,裴某此生只效忠舒王殿下一人,殿下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。”
李纯微微蹙眉:“小王知道,舒王于先生有知遇之恩。”
“知遇之恩?”裴静之猛地攥紧拳头,“不,是再造之恩!当年若非舒王收留,我早已是渭水河畔一具浮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