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女儿,皇后眼尾的笑都加深了几分,“……她啊,调皮得很,如今跑得比谁都快”。
“不过也是喜欢读书的,被皇上带走了”。
娴妃弯着唇角,像是随口一问一般,未曾继续下去。
纯妃约莫猜到几分,也是直到出门了才开口,“皇上当真疼爱公主啊,到底是嫡出的公主,不一样”。
娴妃看得出来,皇上昨夜何故如此决绝,她自然也能。
娴妃目光沉静,却意外的并不以往一般沉默着,或是顾左右而言他。
“或许……也不单是因为嫡出”,永琏阿哥也是嫡出,且还是皇子。
说着,娴妃停下脚步,微微侧身看了纯妃一眼,状似疑惑道:
“只是,纯妃今日到是未曾留在长春宫中陪伴皇后娘娘”。
纯妃表情明显愣了顺,也没有及时作答,只片刻后才随意敷衍了两句,便离开了。
娴妃看着她略微凌乱的步伐和裹挟着一丝丝匆忙的背影。
突然的。
笑了。
皇后啊皇后,有家世,有位份,有夫君偏爱,生的孩子都得皇上如此珍重。
是个女人,都难免不平,即便多年好姐妹。
不过这好姐妹……宫中又哪里来真正的好姐妹呢?
时至今日,她家族破灭方才明白,于公于私她都未曾做错什么,从始至终她对得起天地良心,对得起为君的丈夫。
她不是错了,她只是败了,而胜利……是掌权人书写的。
她没有绝对的权威,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,所以她护不住家人,护不住自己,若是皇后的弟弟错了,恐怕惩罚都是不一样的。
她何曾有错,她不过是太弱,在这座吃人的皇廷中,弱……就是原罪。
娴妃笑着回到承乾宫,点上一盏又一盏的烛台。
这都是她的来时路,也将会成为她未来路上的垫脚石。
娴妃一一将其点燃后走到一座佛像前,双手合十虔诚叩首:
不要怪我,我真的很累,我需要喘口气,我需要走下去。
背负着罪孽,她真的很累,很累……很累。
延禧宫中才不过一夜天,明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,皇上特意安排的秋千架,二楼纳凉小阁楼,以及侧廊下单独辟出的小桌子……哪哪儿都透着曾经盛宠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