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知不知道,她可是我的好姐妹!”。
刘恒的表情淡了几分,却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,只平静的宣布结果:
“馆陶,她如今是你的长辈,朕的西宫夫人,日后见了不可如此没规矩”。
“父……”,话音未落被刘恒直接打断,“好了!回去!”。
刘恒语气加重了几分,“来人,送公主……去椒房殿,交由皇后好生教导”。
馆陶气炸了,她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,到了椒房殿同样是不消停,双倍机关枪放射蛋,把本就身心俱疲的皇后弄得满脸灰败。
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皇后才像是慢慢回过神来,其实一切也都是有迹可循的,政务上越来越忙的皇上,建章宫中越来越孝顺的儿子,对馆陶愈发上心的父亲……不再对她百依百顺到几乎没有底线的夫君。
皇上给着她尊重,却许久不再生出温情,彼时的皇后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当年慎儿插足她跟陛下之间的时候,即便皇上给了对方再多的特权,再多的宠爱,再多的与众不同,她都没有丝毫慌乱,虽然心底不舒服,可到底能忍受。
那时的她很清楚陛下并未动任何真感情,更多的甚至是在同她闹脾气,即便一闹便是七八年之久。
可眼下的这位……皇后想自欺骗人都没法告诉自己,说皇上依旧是在逢场作戏。
皇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远离,将她抛在原地的冷风中,让窦漪房接受无能,凌乱又难得空洞迷茫。
心间一时窒息了到极致,又酸又涩又胀五味杂陈,被失落紧紧包裹着,沉甸甸的胸口像是被人用大锤子一下又一下敲击。
一月后,册立大典在太极殿举办,声势浩大,礼乐大作,编钟声浑厚震耳,来往王公贵戚,前朝重臣,包括梁王殿下都到了现场观礼。
高不见顶的基台上,台阶两侧宫廷侍卫林立,西宫仪驾队伍漫长而壮观,身后随同宫人舍人数十上百,乘鸾辂,驾八马,龙旗九旒,蜀令相随,女骑夹毂,皆为正宫配置。
红彤彤着蜿蜒向上的地毯直接刺痛了窦漪房的眼球。
当年在代国的时候,代王力排众议甚至正面刚硬他的亲生母亲,都要为她请封来王后的旨意。
可薄太后讨厌她,她的册封礼一切从简,连一件像样的婚服都不曾拥有,更遑论这般盛大肃穆的典礼,玄色的领口,袖口处点缀的青鸾,以及宽大长摆上金丝线绣纹成的展翅火凤……大气典雅,高贵神圣,配上九尾凤冠,远远看去是那样的不可侵犯。
窦漪房麻木的别开头,心头思绪万千,最终汇聚成一句话:
男人的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,也实在简单粗暴,给了不一定是真爱,但不给一定就是不爱,都不用怀疑。
朝阳殿内开满的蔷薇花,终究还是没能迎来它的主人,反是于太液池的蓬莱仙岛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宫殿,即将入住新的主人。
重檐紫琉璃瓦的歇山顶下,覆盖着建筑工匠们一年多来的诸多心血,外围紫竹林层层团围,墙面紫色蔷薇花大串大串的垂挂,成片草地上铺设着形态各异的石板路,凉亭,长廊,秋千架……远远看去整个地界竟是隐隐仙雾缭绕一般。